今日,是端午节。
第一次,这个节日被赋予了正式的国家纪念意义,有了假期。
可是,对这个节日的意涵解释,却是纷纭莫衷一是。原本以为,如此一个被外邦争抢正统的民族节日,中国人应该是很明白其本意的。可是浏览了种种说法,结果是大大不然,有人解释为“卫生节”,有人解释为“粽子节”,有人解释为“民俗节”,等等等等,不一而足。奇怪的是,竟没有看到一则阐释端午节本质意义的说法,也没见到一则在端午节缅怀那个激情澎湃的远古诗人的说法。
原本,他该当是这个节日的发端人物,他的精神该当是这个节日的意涵所在。
我们这个民族怎么了?老是在大节大义上患健忘症。
距今两千二百八十六年前,公元前278年,屈原投汨罗江身亡。
虽然,屈原的殉难日并不确定。但是,那个时候我们华夏族群的社会精神确实很清楚的的,有大义根基,掂得来轻重。屈原之死,非但楚人悼念,且弥漫为无分诸侯疆域的华夏民俗。那时候,人们缅怀屈原什么?说到底,是一种秉持大义节操的爱国精神。屈原之死的意义,并不因为中国在其身后统一而减弱,这既是两千多年后的历史主义评判,也是那个时代我们华夏族群的普遍意识——各说各的,统一归统一,爱国归爱国。惟其如此,战国末期的无数救亡烈士的烈烈作为才永久的流传下来,载入史册。田横八百壮士死难齐国,李牧救亡赵国惨遭杀害,太子丹荆轲刺秦壮烈成仁,韩非子为祖国存亡死于秦国狱中,项燕之楚军为救亡楚国殉国沙场等等。
这其中,以屈原之死最为悲壮。
屈原有大志,有激情,变法未遂,壮志难成,又对楚国的政治绝望,才投江殉国。
屈原的意义,在于提出了一个恒久的历史问题:我爱国家,可国家不爱我,此时应该如何选择自己的出路?我们不能强求任何人都像屈原一样,在遭受冷遇打击的时刻依然忠实的守望着这个国家,人皆如此,便没有了英雄伸展的灿烂奋争。可是,当屈原选择了如此作为,义无反顾地为一个政治绝望的国家殉葬了,我们的先祖族群却给予了他最高的敬意。
该当如此,这就是历史。
后来,这个节日有了“驱毒”的内涵,也是颇值得人深思的。就实而论,这是我们智慧的族群的另一种历史语言:以屈原之节操,驱软骨卖国之病毒。可是,我们今日却忘记了。民众忘记或情有可原,那些以学问解释历史节日的人忘记了,就太令人失望了。
一个人选择的价值目标可能有违另一种价值,但却契合了同样根本的另一种大义。当此之时,我们就应该认同这种价值选择。因为,人类是一步步走来的,我们不能以后来的统一现实而否定此前的对自己国家的忠诚精神。否则,我们的民族大义将永远没有根基。
敬重屈原,缅怀屈原。
在那个雷电勃发的激情时代,屈原是一抹灿烂的精神霞光。
端午节,让我们记住屈原这个名字,这种精神,不过浑浑噩噩的端午节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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